童年亦或少年的歌

□蔡敏[之一]

　　一条田埂，铺上了青石条，青石路也就一米来宽，长大约三百米左右，斜斜地从田地里斜过去，路旁是绿油油的稻田，这就是我们村里去学堂的惟一一条路。我从家里到学堂也就五六分钟，先经过我家门前的那棵大榕树和小桥，过了小桥便是青石路了，背着小皮书包的我蹦蹦跳跳就来到了学堂，为啥要蹦蹦跳跳呢?因为全班的同学都是布书包，唯有我背了这小皮书包，其实也不是真皮的，爱炫耀，小孩就是这样的，一到教室还先不把书包放进书桌屉里，而是放在书桌上，同学们便又来看了，那羡慕的眼光我至今还记得。

　　去上一年级之前，还得经过一次面试，小学老师要考考你。当时母亲已经教会我从一点到一百和一些简单的加减了，考我的是老校长，姓林，这些自然是难不倒我了，最后老校长问我，你父亲叫啥名字?我怔了一下，随即反问老校长，你父亲叫啥名字?母亲在一旁笑着责骂我了，哪有这样问老师问题，不礼貌，老校长呵呵笑着，这孩子倒是挺机灵的。小时候不懂，犟着呢，干嘛要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啊，呵呵，其实老校长咋能不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呢，都是同个村的。

　　这老校长还真好，他给我们上数学课，上得很仔细，每次提问题我小手都举得高高的，再说又是坐在第一排，而我每次回答都正确，老校长很高兴，说你来当班长吧，就这样我当上了班长。当班长好啊，同学们写好的作业收齐了由我端到老师的办公室，这是同学都羡慕的活啊，就这样我一端就端了两年，暑假两个月一过完就向母亲要钱去缴三年级上册的学费了，还没迈进老师的办公室，校门口我就听到了一阵很好听的琴声，特别的美，连忙小跑过去看个究竟，老师的办公室里有个梳着两条辫的女老师在弹着，老校长说这是风琴，要用脚踏才能响的，这女老师是新来的音乐老师，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着我们的音乐课了。

　　一到音乐课，五六个同学早已在上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就去把风琴抬到教室里了，想打开来动动，我站在旁边便大声叫起来了，谁也不可以动，我这个班长还是有点威信的，其实同学们怕我告诉老师，谁也不敢动。这时音乐老师来了，教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音乐老师动作很美，先打开盖子，再踩了几下风琴的踏板，《童年》这首美妙的歌就在我们的教室里响起来了，音乐老师一句句教着我们，我们个个唱得可认真了——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还在声声叫着夏天…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盼望着长大的童年…

　　童年这首歌，又怎能忘记?一听到这首歌，总是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童年的酸酸甜甜。

　　[之二]

　　记不起是哪年了，记得二十岁还不到，记得是在冬天，而且是在深冬的一个下午，我在一电视画面里看到一欧洲少年捧着一直弯弯的乐管在一支爵士乐演奏的空隙间尽情地吹奏着，当时我不知道这种乐器叫萨克斯，但一下子我被吸引住了，原来有这么动听的音乐啊，也就在那一刻我喜欢上了萨克斯的音乐。

　　在后来的日子中对萨克斯的音乐接触就慢慢多起来了，也就越来越觉着萨克斯是样好东西，那时一个朋友对我说，萨克斯是一种孤独的乐器，如果在萨克斯的空间里少了肯尼基，少了肯尼基的《回家》，那金色的萨克斯就会少了几许亮丽的光泽。是啊，那首经典的萨克斯曲《回家》，自始至终浸透着无与伦比的孤独与哀伤，倾听着肯尼基吹奏出来的“回家”，仿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满满的伤感而难以诉说，而萨克斯却正好表达了一种心情，让心情平静起来让心情回家，音乐的萨克斯，瞬间就湿透心灵深处。

　　萨克斯吹奏出来的每一首曲子都飘飞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独。一次，我看到一黑人萨克斯手靠在一面斑驳的墙上出现在电视画面里，黑人萨克斯手持一管低音萨克斯，远处有几声鼓点，黄昏快来临，黑人萨克斯手就在这样一个画面上随心所欲地吹着。伤感、忧郁、孤独，充满着丝丝苦涩的气息被尽情演绎。

　　我被深深感动。也被深深迷恋，而这份深深地独有情钟，让我有了一个想法，或许有一天我也能做个萨克斯风手，吹我想吹的音乐，想法一萌芽，自己也觉着特别的兴奋。直至两年后的初秋，我终于攒够了一笔钱，两年多的积攒，这两年的积攒真是不容易啊，等终于真真切切拥有了一只金黄色的萨克斯，那一刻，心情激扬，便马上叫上海的朋友给我寄了几本学习的资料后就开始了噪音，也不怕，我是自学的，吱吱呀呀后我也能吹出音调来了，但常常被人笑，也不怕。

　　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终于来了，梁祝的“化蝶”也被我吹得很委婉了，忧伤，清新，这是我学会的用萨克斯吹的第一首歌，真的是忘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