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省政府新闻办批文·浙新办[2008]17号

  • 龙湾区唯一具有新闻发布资质网站

  • 温州市第一批文明网站

  • 温州市网络文化协会理事单位

  • 市级青年文明号参赛岗

微信 新浪微博 腾讯微博

新闻热线:0577-86966000您所在的位置: 您当前的位置 : 龙湾新闻网  ->  新闻中心  ->  外埠报道  ->  外埠报纸 -> 正文

寻找梦中的那道海堤

2016年06月03日 10:40:23来源:温州日报字体:

  项瑞铮

  暮春,细雨清洗着街道,人行道边上的樟树枝叶茂密,绿葱葱的。一天,我突发奇想,约了一位好友一起去永强海滨五溪沙村,去寻找五十年前围垦海涂修建土堤的旧迹。

  汽车沿着平坦的大道朝永强机场方向行驶。近几十年,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永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旧貌变新颜,让人目不暇接,难以辨认。一路上,我们不断地向当地人打听五溪沙村的位置,终于,在一个高架桥工地旁边,找到一条通往海边的土路。小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着,两边是搭着塑料暖棚的蔬菜种植园地。卷心菜、茄子、西红柿长势喜人。忽然,一块“五溪沙农家菜”的红色匾额映入眼帘,这就是我们离别了将近五十年的五溪村?我们连忙下车,记忆中隐隐约约的景象浮现在脑海里。一条小道延伸着,右边是小河,左边是农舍。只不过现在土路浇成水泥路,农舍有的重建,有的翻修,办起了小工厂。当年我们居住了几个月的大场屋也只剩了几间,青瓦破损,墙体斑驳,破旧不堪。记忆中小河石桥边上的一座小庙,曾经是我们的食堂,如今扩展了不少,盖起了大殿,红色油漆漆得光鲜闪亮。

  那么,当年我们修建的那道海堤呢?

  我们在村里找了几个当地的年轻人询问,他们脸上一片茫然,就连一个自称当年尚未出嫁的“媛子儿” ,如今已当上奶奶的老妇人也说实在记不起当年的亊了。于是我们凭着模糊的记忆,在河边的小路上用脚步丈量,企图找到当年土堤的位置。其实,这种努力是徒劳的,这里早就成了一片田野,还是某某“农业园艺场”的领地呢。东海在哪里?滩涂在哪里?哦,原来早就被后来建成的东海大堤和瓯飞工程大堤拦得远远的了。

  那是上世纪1965年冬末,高中毕业后,临时代课几个月,又待业在家。居委会找来了,动员说,市里要组织一批年轻人去永强围垦海涂,半年时间,表现好的,还有工作分配。心动了,那就去呗!

  于是,温州城区三个公社几百个年轻人就这样浩浩荡荡来到了永强海滨五溪村,我也是其中一员。

  带队干部在村里找了几家农户大屋,带有阁楼的,就成了我们的临时住所,食堂在河边小石桥旁的小庙里,厕所有茅坑粪桶,尽管条件简陋不能同城里相比,但吃喝拉撒的问题都解决了,也就将就了。当地的农民,男女老少,对我们这些小青年倒是很友善、热情,生活上也很关心。公社发给我们毎人毎月8元钱的伙食费,再到家里要一点零花钱,基本上就够对付一个月的了。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要筑的这道海堤确是“小儿科”,更不能与钢筋水泥建筑的东海大堤相比了。首先它的取材就是滩涂的涂泥,完成后的工程不过上宽一米多,下宽几米,高不到四米的截面梯形的一道几千米长的泥堤坝。它能经得起暴风骤雨的冲刷?能抵挡得住惊涛骇浪的摇撼?能防御得住鼠害蚁毁?但是,当时确实是经过计算设计的,而且是经过这么多人艰辛劳动建成。堤成之后,在我们的眼里依然是那样的宏伟,曾经有那么几年,它也确确实实“屹立”于这片海滩之上,拒绝过海水吞噬它身后的涂田。

  走在田埂上,我想,也许这道海堤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完全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成为“梦”中的海堤了,但是,当时的一些场景在追忆中却始终挥之不去。

  当时劳动是分小队的,一小队约十来个人,劳动工具很简单,一把带横柄的丁字形铁铲刀、一条六七米长的溜板(一棵树从中竖直锯开,中间挖成凹型)、一个舀水的木勺子和水桶。我们毎天清早迎着朝阳朝海滩走去,两个力气稍大的男青年肩扛着溜板走在前头,其余人列队跟在后头,很有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

  到了劳动场地,其实就是在一片涂滩上,架好溜板成斜坡,高端这头站两三人,一人铲泥。铲泥带有一点技术性,就是要铲成约60厘米长、15厘米见方的长方体,另一人取泥送到溜板上,这涂泥条块就飞快地沿着溜板从高端被输送到低端。低端这头站着约五六个人,靠近溜板的人弯腰抱起涂泥条块,迅速手传给第二个人,尔后第三人、第四人……于是,这泥条块最终被传到未成形的海堤上去,被放到合适的位置。

  这里,我还要补充说明一点,在溜板高端这头,有一个重要的劳动岗位,这个活儿最轻,通常照顾身单力薄的小姑娘的,但是缺它不可。这就是需要一个人不断地朝溜板里加水,充当润滑剂,加速泥条块滑行。记得当时我们小队的“加水员”就落实到一位外号叫“鹭鸶”的小姑娘身上,她人瘦身高腿长,天生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做这件事正合适。在这种纯体力的劳动组合中,强度最大的要数铲泥及溜板两端取泥的人了,因为这三个岗位的人毎天要弯腰无数次,尽管我们都是轮流替换着来,可一整天下来,无不精疲力竭。所以,劳动刚开始一周时,毎天晚上一躺到地舖上,没有一个不腰酸背疼得呼妈喊爹的。

  南方早春,春寒料峭,站在没膝的涂泥中,清晨有点刺骨的冷。可太阳一晒出来,暖风一吹,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年轻嘛!筑海堤不用夯实地基,就这样朝划定的位置里堆砌涂泥条块,眼看着海提慢慢地成形,慢慢地饱满,慢慢地“长高”,心里非常高兴。那时,每一小队是分配生产任务的,搞劳动竞赛。靠近海堤内侧,一队一队横排过去,涂滩上插着竞赛红旗,劳动场面十分壮观。大家就是怕初一、十五大海潮,冲垮自己的劳动成果。

  可是到了雨天,情况就不一样了。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刚刚还是阴天,忽然之间,乌云在涂滩上空密集翻滚,海潮也似乎提前赶来,汹涌澎湃,那雨丝箭似地横扫过来,抽得脸颊发痛。宽广的海滩上是无处躲藏的,衣服早就成了泥浆布了,我们只有抬着溜板仓皇回奔,那脚踩在泥路上不像是在走路而是“滑”路,一步一个踉跄,也不知道怎样“狼狈”地回到宿舍的。

  那段时间,劳动很艰苦,但乐趣也不是没有,那要靠自己去寻找。

  休息天,我们会坐在海堤上,久久地呆呆地朝远处望去,正是退潮时,天空中有几朵白云飘浮,海滩上静悄悄的,洁白的海鸥上下翱翔,几个勤快的“弄潮儿”推着滑溜船儿朝涂滩远处驶去捡鱼虾了,涂滩上划出几道灰白色的弧形轨迹,像一幅逼真的木刻版画。这种美感在我内心曾经停留很久,直到我去了边陲的大漠。

  同伴阿乙会拉小提琴。他有一只矿石收音机,头天晚上他反复听了天气预报,确认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他会带琴去堤埧。劳动休憩时,他小心翼翼地从琴箱里取出琴,站在堤坝高处忘情地拉奏起来,好像是什么大师的小夜曲。他经常会习惯地将头朝右一甩,自然的带点黄色的卷发真有点像普希金的侧影。有时,他也会作“秀”,在未干的泥堤侧面涂写“豪放少年”四个大字。我隐约知道他出身于单亲家庭,喜欢外国文艺,一把小提琴在当时来说是昂贵的奢侈品,他拥有了,说明了他母亲的期许和厚爱。

  小河石桥旁的食堂墙角,是我们爱坐的地方。有时中午,食堂还未到开饭时间,我们就挤坐在那里。太阳暖洋洋地照过来,泥浆衣裳在阳光下蒸腾着热气慢慢变干,我们用手掰着小腿上龟裂的泥块,有点痒疼,很是惬意!那时劳动强度大,又年轻,饭量一下子增大,就是就着咸菜、豆腐乳,也能下去一大碗米饭,人反而变胖变结实了。有时休息天不回家,就约上几个要好的同伴去寺前街一家小吃馆打一顿“牙祭” ,一人半斤米酒,几碟小菜,只花几角钱,觥筹交错,脸红得像关公,喝得醉生梦死,呕吐了回来。我至今认为,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一种满足。

  在五溪沙围垦海涂的日子没过几个月就结束了,我们的工作没有着落,因为中央“5·16”通知下达,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掀起了序幕,一切旧的秩序全要被打碎了。

  我与永强(龙湾)还是很有缘分的。踏上人生旅途之前在五溪沙围垦筑过海堤;从新疆调回温州在市招办工作期间,到永强招过学生;退居二线后,又在龙湾一所学校工作了几年。人生的三段经历都与永强结缘。龙湾有大罗山的自然风光,永昌堡的人文文化;有历代名将抗倭的光荣历史,更有三十多年以来经济改革开放的蓬勃发展的成果。几十年来,龙湾(永强)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人瞩目,现代与古老、自然与人文、时尚与传统、腾飞与稳步无时无刻不定格在龙湾经济疾奔的背影之中。

  就以五溪沙那条土海堤而言,曾是那样地不堪一击,那是当时生产力低下的反映,而如今几道宏伟的钢筋水泥筑建的大堤固如金汤,坚不可摧,它们背后的新兴工业区大道宽广、厂房林立,真是人间正道是沧桑!

  

[编辑: 张漫韵] 
关键词:温州日报
分享到:

龙湾新闻网官方【微信】【微博】

参与龙湾新闻网微信、微博进行新闻互动

微•龙湾

阅读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