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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场鲜配乱弹

2022年06月17日 17:40:25来源:龙湾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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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世纪的西汉初年,永强平原仍是一片汪洋海域,古称歧海。农耕时代的永嘉场人便以勤奋热情著称,他们靠海吃海,种田、打鱼、晒盐。由于超负荷的劳作,这里形成了“一日五餐”的独特习俗:起床吃“天光”,中午吃“日昼”,下午吃“接力”,傍晚吃“黄昏”,夜晚吃“夜厨”,而海鲜自然成了最重要的食材。各种海鱼、虾、贝类是最常吃的家常菜,不用加太多佐料,海鲜本身的鲜香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虽然,现今许多永嘉场人早已脱离了靠打渔为生的生活状态,但海鲜仍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餐桌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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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场鲜配乱弹

文 / 潘伟光


  清顺治十八年(1661),永嘉场发生了一个大事件——“迁界”,苛政猛于虎,人祸大如天,逼得本地住户几乎“搬光光”。无论天灾抑或人祸,“清明上河图”般繁华的永嘉场都破天荒地成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无人区,并且旷日持久灾难深重,怎一个“惨”字了得?!家国不幸诗家幸,这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永嘉场的文人纷纷拿起手中的笔,或诗或文倾注了自己的情怀记载了下来。

  这里不妨撷取两位佐证之,张子容不忘故土之思,写下了“瑶溪曲涧”等十七首吟咏永嘉场景色的词,李朝贤于迁徙后著《瓯江食物志》,以贻后人,“虽鳞介之族繁不止此,即此亦足以见泽国之风味矣。”如果说张子容的《永嘉场十七景》是永嘉场的“景史”(恕笔者杜撰,其实也有道理,即永嘉场地方风景变迁史),那么李朝贤的《瓯江食物志》是否可以说就是永嘉场的“海鲜志”。

    而之前的王瓒在其编纂的《弘治温州府志》风俗章中曾说,“其饮食,少刍豢,多重水族”。由此看来,永嘉场人偏食海鲜是有历史的,迄至今日,龙湾酒店农家乐(人家烧)皆以海鲜为主打菜,如汤臣瑞达、顺海悦海、溢香滨海、阿琴昌文三娒奶等等皆如是,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纵使鳗鲞虾干之类海鲜干也以“淡甜”为最佳品质。

  当然,王瓒文中的“水族”包含了海鲜和河鲜,在当地人的口中还有一个“配”与之对应,意思是说它可以下饭当配,也可以下酒作菜。而永嘉场海鲜中的大佬首推还是黄鱼,只因初出水黄如金色,故以为名。脑有石如羊脂,故又名石首。四时皆备,尤盛于春,贵似黄金,故李朝贤评曰:“其利不可以万计也。”但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打敲罟”高潮,可叹“孝庄皇后下嫁多尔衮”,已然屈就和掉价。接着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黄鱼遍地,价贱如菜咸一般,家家户户配当饭吃。但竭泽而渔之后,黄鱼几乎绝迹,成为永嘉场人的心头之痛和昙花之梦。

  鲈鱼,巨口细鳞,味不下松江之鲈。《晋书·张翰传》里说张翰在洛阳为官,见秋风萧瑟,想起了故乡的雉尾莼和四鳃鲈的美味,就弃官回乡。并写了一首《秋风歌》曰:“秋风起兮佳景时,松江水兮鲈鱼肥。三千里兮家来归,恨难得兮仰天悲。”张翰之后就在历朝历代的诗坛曲苑中,用 “莼鲈”以抒思乡之情或隐归之意,于是四鳃鲈和莼菜一起被诗人词客缀入诗行曲拍,流传千古。同样,产于江心屿和瓯江口的子鲚,其味也不下长江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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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鱼,长可三四尺,形如白练,与鲳鱼并味。鲳鱼,形如满月,无雄,求凡鱼为匹,称为鱼中娼。而最有意思是“永强三蟤”(野蟤、沙蟤、泥蟤)和淡菜可以说是海鲜中的情色异类,野蟤,水冻冻的,适宜与水晶糕杂炒,为蟤中最鲜美者也。沙蟤,一般作汤,烧熟后溶解于汤,惟剩下一粒筋皮筋韧的“ 硬核”,有嚼劲,适宜配汤喝;泥蟤类似于“冬虫”,惜不能化为“夏草”,体内的黄水很臭,所以烧前须挤尽里面的黄水,手法像搓衣,最终而成的“泥蟤冻”可是一道名闻遐迩的地方名菜。淡菜,看外形就概叹造物主的神奇,鉴于少儿不宜,就不多说了。虽然讲得透彻一点,也有加深印象的作用。不过,点到为止的含蓄,可以避免低俗与丑陋。

  毋庸讳言,传统的饮食养生习俗使然,吃啥补啥,以形养形,永嘉场人打心眼里喜欢,这可能归结为一种表面冷冰冰,里面热滚滚的“热水瓶心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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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白鱼刮鳞,斓鲋刮肚肠,血蛤用嘴咬,那都是永嘉场人挂在嘴边的笑谈。其实有关海鲜诗文、笑话、故事也特别多。如曾在温州做过官的清郭钟岳留下了大量的“竹枝词”,如《蝤蛑》一诗曰:  

蝤蛑多肉真堪煮,

田蟢纤螯未可持。

劝学岂徒攻尔雅,

莫教误食当蟛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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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庸置疑,海涂上的爬行动物十只脚带壳的,除了蝤蛑是老大外,还有驼背凸凸,但见一边爬一边嘴里吐泡泡,外形像松叶蟹帝王蟹的远房亲戚,也仿佛缩微版的后裔曾孙辈。还有,乡人蔑称的“拉尿蟹儿”,试问有谁看到过它撒尿的样子。大鳌穴,如陈真师父独臂老人,平常挺着一只大鳌,行走江湖。毛蟹,长得规规矩矩长长方方,和田嬉儿似有血缘关系,属于腿上长毛的毛孩异类。青蛄,跟拉尿蟹儿长相颇像,一月青蛄二月蟹,三月青蛄扔茅坑……草绳系在蝤蛑上,与蝤蛑等价;竹爿嵌在鳗鲞里,和鳗鲞同值;人跟人队银跟银队,跟牢冇好伴一世给狗管,可见站位多重要。跟着狼,千里有肉吃, 随着狗,十步必吃屎,除了那些吃屎不忘拉屎人的脑残傻逼神经病。这难道是永嘉场人多年以来吃海鲜形成的价值观乎?

  又如海鲜故事传说,如“虾蛄与水馋”。水馋,水灵灵、糯糯动,馋得人们口水往下掉,听打渔人说刚出水的还会叫。小时候的我们经常遇到这样的情景,大人看到挂着鼻涕的小孩,往往会说快回家叫你妈把它摘下来给你杂粉干吃,时隔多年以后想起,仍然忍俊不禁,梦中都会发出笑声。我想这大概是水馋又叫“鼻涕鱼”的由来吧,非常生动形象!虾蛄,永强人称它“虾蛄弹”,特地在虾蛄后加了个“弹”,警示吃它的时候要小心,弄不好会划破嘴巴或舌头,吃相难看。在永强民间传说中,虾蛄属于“道德品质差”的异类,如它骗取了“龙头鱼”的官帽盔甲。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浑不怕。所以,虾蛄一见龙头鱼就“鬼见愁”,全身缩卷成一团,而龙头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其“内卷”了。“龙头鱼”又习称“水馋”或“水鱼”,水鱼吞杀虾蛄的传说,也可视为“柔弱胜刚强”的一个注脚。后来,在永强人传说中,杜撰一个“张阁老进献虾蛄给嘉靖”的桥段,为的是让真正的“龙口”品尝一下虾蛄这魔鬼鱼的味道,最好能成为贡品,让虾蛄家族世世代代为奴,遭受从永强到京城的颠簸流离之苦,以示品德败坏之惩戒。

  又如鳗家族,有河鳗、江鳗、海鳗,状皆如蛇。鳝鱼,又如河鳗,泥鳅次之,皆于田中得之。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滑头滑脑手难以握牢,不过民间传闻都是滋阴补阳的,所以也受食客们喜爱。于是,大朵快颐之间,笑话随口而出——话说乌龟追河鳗,河鳗进洞泥鳅出来。乌龟大怒,揪住泥鳅一顿骂曰:“你爸呢?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躲起来作缩头乌龟,却推三岁小孩出来当挡箭牌,虎毒不食子。这龟儿子,真TMD-TNND!”

  虾虮蒸肉、野蒜炒糕、番人芋烧球菜……诸如此类的菜名,有时也让人大跌眼镜,听得人一头雾水,虾虮、野蒜、番人芋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会吧?!倘若有,也不过是打猎人凭狗的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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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朝贤曾在《瓯江食物志》里也提到过低档次大路货的海鲜河鲜,“乌鲤、八须、马鲛,亦有食之者,鄙不足贵。君鱼、王鱼、火鱼,又次之。虹鱼腥甚,最贱,成鲞更名鐵”。不过,时下乌鲤八须都被酸菜水煮了,王鱼绑上状元,弄得霸气十足,让张智番茄西瓜诸酒家也火了一把。像烂头鳌儿此类弱势悲情的小小鱼,还是有待提升炒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君不见泥鳅已赶超河鳗了。

  海蜇应该是最富有哲理的一种海鲜吧,海蜇,永强人叫藏鱼,顾名思义,你可以藏起来慢慢享受,吃它个天长地久。也有人把它写作“脏鱼”,其在水中游姿犹如心脏等人体脏器的搏动。其实海蜇广泛被人接受的名字叫“水母”,因水母和虾共生双赢,故旧时乡间有“虾儿当眼”的戏语,水母原来目是虾,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水葫芦,但经矾后,圆滚滚的球体变成了一个扁欣欣的平面圆,惟剩下一张近乎透明的皮,它似乎又在告诫警示人们——几十斤乃至上百斤的海蜇挤干水分后,没有几斤几两,用不着到处吹嘘自己厉害!海蜇花,每个海蜇有四朵,特别鲜美,永强人叫藏红花。莫非永强与西藏历史上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待考,历史深不可测如古井,上面清冽可口兮,下面泥沙混杂,里面有没有珍珠宝贝,需要反复淘,淘尽泥沙始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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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疫情没完没了,餐饮亦难作!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没几年,几年前五溪沙人家烧火爆,沿路停满了各色车辆,家家客满,来晚了定个包厢都难!不料短短几年,纷纷关门倒闭,尽管路好了,就餐环境也改善了,就是钟馗爷开饭店,鬼也不见一个。如今,只剩下这家以五溪沙命名的人家烧,在凄风苦雨中硬撑着,够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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