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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场龙地说与龙湾名称漫谈

2022年05月10日 17:08:00来源:龙湾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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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地,地灵人杰,这是堪舆学观点。实际上,龙地是一些四周被山与水所环绕并适合人们居住的地域。而永嘉场的自然地理环境独特,正是堪舆学上所谓的可适用于建造“郡邑市井”的龙地。永嘉场龙地之说在民间流传也是由来已久。在明代时,精通堪舆学的王叔杲在《永昌堡地图说》中对龙地永嘉场也有过概述,并被姜准转录于《歧海琐谈》。后来,温州市在1984年设置龙湾区时,其区名的命名理由即源自于永嘉场龙地说。在透过永嘉场龙地说的视阈可知,龙湾的含义是“龙地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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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场龙地说

  与龙湾名称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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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张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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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嘉庆间永嘉场

  永嘉场在历史上因盐场得名,其地处温州东部,自然地理环境相当独特:东临东海之温州湾,北濒瓯江,西边与南边有大罗山所环绕,四面呈现出山环水抱之势,中间是个半月形的平原,平原之上河网密布。永嘉场的地理范围含括了今温州市龙湾区所辖的永中、永兴、瑶溪、海滨、沙城、天河、星海7个街道,占龙湾区域面积的大部分。

  永嘉场,钟灵毓秀,地灵人杰。民间传说有云,永嘉场是块风水极佳的“龙地”,并因此招致明代宣德年间温州知府何文渊的嫉恨。[1]这类传说虽说不可轻信,但传说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言。若以堪舆学的视角来看,永嘉场的确是块龙地。这在明代就有精通堪舆学的王叔杲(1517-1600)在《永昌堡地图说》中有过概述。而且,永嘉场龙地之说的影响颇为深远,1984年龙湾区成立之际的命名理由即源于此。所以,若要更好地理解龙湾区名,那就有必要探究永嘉场龙地说。

  龙地,是堪舆学所谓的真龙融结之地,“世以‘龙地’称之”[2]。其面积大者也称“真龙大地”或“干龙大地”。唐代堪舆家杨益说:“真龙大地,天之所珍,地之所秘。”[3]明代堪舆家徐氏兄弟亦言:“干龙大地,有鬼神所司。”[4]非常珍贵。龙之大地可以适用于建造“郡邑市井”,永嘉场即属此类龙地。在此,笔者不揣浅陋,就龙地永嘉场与龙湾之名的渊源及含义略作探讨,以期对龙湾区的龙文化挖掘有所裨益。



壹· 龙地永嘉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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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传说永嘉场是一方龙地,论其风水之佳,有说地下有龙,[5]或说山上有龙。永嘉场的宗谱也有类似记载,如《潘氏族谱原序》说:“余乡滨海,堪舆家尝谓吾瓯诸‘龙’会于罗峰。[6]罗峰是指大罗山,大罗山到海边为永嘉场区域。虽然《潘氏族谱原序》只是转述了堪舆家的只言片语,但从其所透露出的信息亦可知,永嘉场龙地之说当源自于堪舆学。堪舆学俗称“风水”,也称“相地术”。这是一门有关城市、村镇、房屋等居住环境的选址等方面的学说,其中虽然掺杂有迷信成分,但它的实质是在选址等方面作为准绳,对地质、地文与水文等一系列的自然地理环境因素做出或优或劣的评判,以指导人们确定宜居之地。因此,堪舆学深深植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深刻地影响了古代城市等选址活动。

  其实,堪舆学所说的“龙”只是种比喻,这主要是出于“晓人有法”。因为龙在神话中是种神通广大的鳞虫之长,其能大能小、能隐能现、变化多端。堪舆家称山为龙,就将地貌形象化,并说龙在行至尽头处会融结为有穴之地,所以,堪舆之龙有时也指“地”。这从“有龙必有穴”、“寻龙点穴”等堪舆术语中也可以看出,龙显然就不是指那些随处可见的普通山脉了。而堪舆家又将结地之龙分称为干龙与枝龙,这是由于大小不同犹如树木的主干与枝叶之别,因为干龙可以结出大地。堪舆家们认为:“凡干龙入局之际,山、水大聚,或结为垣,或结为局,大者为京畿,为禁穴,为圣贤之地;次者为省城、藩镇,为郡邑市井,为王侯极贵之穴。”[7]其实“干龙大地”是某些四周被山与水所环绕的地域;而“穴”则是在此类地域上选择建筑物基址最理想位置的核心处之譬喻。事实上,堪舆家所谓的龙地就是由当地的自然地理环境所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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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永嘉盐场示意图(引自《图述温州》)

  永嘉场何以是龙地?这就需要对龙地的概念作些必要的了解。在堪舆学看来,龙地的基本地貌特征是有着“四象”犹如城墙般在四周围绕。四象分别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而龙地必有穴——即龙穴,四象就是指分布在龙穴的左、右、前、后四个方位上的地理形状。山或水可为左青龙、前朱雀,后玄武、右白虎则只能是山。符合于四象标准的山与水环绕四周,这是“四维为罗”,罗而称之为城。简言之,四象围合成罗城之状就是龙地。杨益所撰《撼龙经》说:“罗城却似城墙势,龙在城中聚真气。[8]龙地的气场被认是宜居的主要因素。但龙地是种比较少见的地域,以品质而言,只有真龙之地才是龙地。而仅凭四象特征去寻找真龙似乎还是有些不够全面,那要如何识别真龙?《撼龙经》有载:“两水夹处是真龙,枝叶周回中者是。”清代堪舆家寇宗作注称:“从两水中间寻去。但须放宽眼界,不是小水,亦非紧夹。水小则顺水踏去,何用审势?紧夹龙,又安有枝叶?枝叶,众小枝水也。有众小水,则有群砂。然必四面周围,回抱中之一枝,方是真龙。[9]综合两位堪舆家所言可知,龙地的两侧会有两条大型河流,内有多条小河流,小河流外侧有群砂,砂即山,这就是说还需要形成四象地貌,如此方为真龙之地。

  永嘉场就是位居于瓯江与飞云江的两水相夹之地上,瓯江又与东海的温州湾、黄石山、大罗山从四个方位上构成罗城之状。《撼龙经》说:“四傍绕护如城郭,水绕山环聚一窝。[10]刘基(1311-1375)在《堪舆漫兴》中也言:“众山归来成垣局,穴结罗城尊贵气。凡到平地莫问踪,只观环绕是真龙。[11]显而易见,永嘉场是山环西、南二面,水围东、北二边。“四维为罗”,天造地设,无疑就是真龙之地。依照永嘉场的龙地形状,其龙穴应当是在三面有小河流经过的永昌堡的位置上。这块位置也被清代光绪《永嘉县志》称之为永嘉场中心。在永昌堡的位置上可以看出,后有大罗山为玄武,前有温州湾为朱雀,左有黄石山为青龙,右有罗山支脉天马山为白虎。而且,瓯江在永嘉场的西北边适度弯曲形成一个港湾后再向东往温州湾流去。这在堪舆学上被视为是水曲有情、富贵方久,左水也是青龙。瓯江与黄石山组成了具有强大护卫功能的双重青龙。所以说,永嘉场的龙穴就是在永昌堡这块位置上。如此自然地理之特征,以堪舆学的视角观之,永嘉场就是一方风水极佳的龙地,这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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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场场图——永字头

  永嘉场是龙地的传言其实是素有耳闻,但若以堪舆家所撰写的文本资料而论,则还须提及《永昌堡地图说》与其作者王叔杲。王叔杲是永嘉场人,精通于堪舆学,他也是抗倭之城永昌堡的主要设计者之一。永昌堡坐西朝东的格局就是王叔杲所设计,但是,这一设计理念在当初却遭到了一些不懂堪舆的族人所阻挠,因为民间传统上大都是采取坐北朝南建造房屋,所以,族人一时难以接受坐西朝东的布局。不过,王叔杲非常清楚,在永嘉场的龙穴之上建造城堡,应当背山面海顺应地理形势以与自然相谐。后来,王叔杲撰写《永昌堡地图说》,用文字记录了永昌堡为何采取坐西朝东的缘由,由此也就不可避免地以堪舆理论概述了永嘉场的地理形势:

温之龙,自栝西,驶至海而尽,为永嘉场。其支分于北为郡城,分于南为瑞安,永嘉场虽僻在海隅,实中出之干也。北为瓯江,南为飞云江,两江夹龙东汇于海,而岛屿环列。来龙叠嶂,从西南降,势悉为石冈,散气铺阳而聚于二三都之间,又适当海之弓,故温之显仕巨室多产兹土。先是,居者皆狃于南向。愚谓右山左海,上压下空,虽稍近内水,非正局也。余既倡筑堡之议,乃宅中向东,坐山面海,天马在南,黄石在北,大海带环,内河四绕,虽蕞尔之区,而一郡山水总揽殆尽。[12]

  由王叔杲所述,永嘉场是温州山龙之中的干龙所融结的大地。温州的山龙则是发端于栝西地区,即今丽水市的西部。当山龙到达了海边附近之时,就已经是尽头之处了,所谓千里来龙,到头结穴。于是,山龙的“中出之干”——干龙结下龙穴,并形成了大罗山、黄石山等山脉进行护卫,就此融结为一方龙地。其位置就是在瓯江与飞云江的相夹之处,两江夹“龙”东汇于海,此“龙”已指永嘉场,也就是《撼龙经》所强调的“两水夹处是真龙”。而海中的齿头山、小峙山、北龙山、半屏山、洞头岛、状元岙、青山、大门、小门等岛屿组成了环状的“温州湾”岛链,这是“横列型”朝山,仿佛排衙唱喏一样以衬托龙地的地位,数量是越多越好。堪舆学认为龙地会产生“地灵人杰”的效应。若仅以《龙湾史志》2008年第2期所载的《龙湾区历代进士名录》来看,永嘉场区域就有50人,其中永昌堡在建成之后、堡内中进士者高达10人,这显然是契合于地灵人杰的堪舆观点。的确,优美的宜居环境是有利于人们的读书与学习,永嘉场人也历来很重视教育,以至出现这般突出的人文现象亦不足为奇。



贰· 永嘉场龙地说与龙湾区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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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湾国际机场

  永嘉场是干龙大地,亦是真龙大地,“大地”只是指面积较大,主要则是指因干龙所融结之意。民间将龙地永嘉场的风水根源简单地理解为地下或山上有龙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大多数人们并不具备堪舆学方面的理论素养。不过,精通堪舆学的王叔杲是有所不同的,可以说,其所撰《永昌堡地图说》在永嘉场龙地说(为行文方便,以下简称永龙说)之中是具有着权威性的。永龙说的流传,王叔杲之文显然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姜准《歧海琐谈》卷十六《温之龙》,[13]就是转录自《永昌堡地图说》。《歧海琐谈》的记载又影响了不少人,包括现代的地方政府也认为龙湾“区名”即源于此。

  龙湾区的设置则是与当时的温州市为顺应改革开放的形势有关,在此应当指出的是,在龙湾区诞生之前,永嘉场等相关区域的调整次数是比较频繁的。此时的永嘉场已经沿用始于清代的简称“永强”,“永强”是从方言谐音演变过来的,这让千年的历史地名增添了一层“永远强盛、永远富强”的含义。在1981年12月12日,温州市效区析出永强片区与梧埏片区等地,以成立瓯海县。1982年4月1日,瓯海县永强片区的龙湾公社与梧埏片区的状元镇被划入到温州市近效区管辖。1983年,龙湾公社撤公社改设为乡。1984年春,温州市被列入了国家进一步对外开放的沿海14个港口城市之一。是年12月26日,经浙江省政府批复,析出了温州市近效区的龙湾乡、状元镇和瓯海县永中镇的黄山、黄石2村,成立龙湾区。新成立的龙湾区陆域面积约61.433平方公里,南倚大罗山,北濒瓯江,就面积而言,这是个小型的市辖区。而有关于市辖区的名称,这在之前的申报材料中通常是需要市政府对命名理由及含义予以说明。至于龙湾的区名有何来历?这在龙湾区人民政府办公室纂就于1989年8月的内部资料《龙湾区地名简志》中也有记载:

龙湾之得名是与它的地理位置分不开的。明姜准《岐海琐谈》谈到温州地势与永嘉场多出“显仕巨室”的关系,以勘舆家的语言解说:“温之龙,自括西驶,至海而尽,为永嘉场。……来龙叠嶂,从西南降势,悉为石冈。散气铺阳,而聚之于二、三都之间,又适当海之弓。故温之显仕巨室多产兹土。”据此可知,龙湾之名,是由其坐落于“温之龙”尽处的“海之弓”地段而来,其含义便是“蟠龙般的海湾”。”[14]

  上述内涵无疑是属于永龙说的范畴。姜准转录了王叔杲之文,地方政府又以姜准版永龙说来解释龙湾区名。而《龙湾区地名简志》的纂修时间距离龙湾区诞生之时还不到5年,这显然是如实道出了当年市政府的命名理由。永龙说所述及的“温之龙……又适当海之弓”,这是指龙地永嘉场西北边的那个由“左青龙”瓯江以恰到好处的弯曲所形成的港湾。“海之弓”的“弓”是“弯”的意思,“弯”通“湾”,也就是说,龙湾的含义是“龙地海湾”,或者可以说是“龙地的青龙之湾”。只是当时的龙湾区最为需要的是要突出新区自身的地理特点,如此,在“海之弓”的涵义上,于是就有了“蟠龙般的海湾”。对此也有人认为,当时的龙湾区全境都没有靠海,何来的海湾?分明就是江湾而已!当然,这种观点无疑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应当也要看到,古人将江河水面的宽阔处或宽阔的湖泊称之为海,这在古籍中是比较常见的。以此而言,从“温龙海弓”到“蟠龙般的海湾”,这是可以理解的。但龙湾区也很快就拥抱了真正的海湾——东海之温州湾。在2001年8月21日,经国务院批复,将瓯海区的永强片区与瑞安市的梅头办事处划给了龙湾区管辖,由此龙湾区开启了滨海时代。如今的龙湾区陆域面积约227.7平方公里、海域面积约183平方公里,这是名副其实的“温龙海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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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湾中心区市民广场(项绍雄摄)

  温龙海湾的“温龙”两字包含了山脉与永嘉场之意,若只以“蟠龙般的海湾”而言,似乎也颇难概括滨江时代的小型版龙湾区。1998年中华书局出版的《温州市志》说:“龙湾依山滨江,东西宽,南北窄。主峰李王尖,海拔459.公尺,其分支,形似一条巨龙从西南向东北蜿蜒,直抵瓯江之滨,形成深水港湾,故名龙湾。[15]该志所言对地理特征及范围的描述较为细致,“依山滨江”,明显之处是突出了山脉。而对于滨海时代的大型版龙湾区,202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温州市志》云:“‘温之龙自括西驰,至海而尽;海之弓大海带环,内河四绕’(明王叔杲《永昌堡地图说》——市志纂修者注),形象地描绘了龙湾境域地靠港湾、山恋蜿蜒如龙之形状,龙湾因此得名。[16]这在地理范围上就将山脉、海域与河流囊括其中,其中所说的“海之弓大海带环”,此言就很容易让人想到东海温州湾,不过,无论如何,该版市志所载也是反映出了滨海时代的地理特征。当比较两部不同时代所纂修的市志时,可以明显看出龙湾“区名”的释义在随着区域地理范围的调整而作了适当地变化。但这仍然是在永龙说上所作地解释,很显然,这无非也是为了让区名与地理实体之间能够起到最大限度的相符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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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昌堡环海楼

  龙湾之名源自永龙说,作为区名,显然是通过了法定程序。人们在提起龙湾时也往往会言及“温龙海弓”。但是,在这里有必要一提的是,现今有些人认为龙湾的命名者是王叔杲,因为他们以为王叔杲就是永龙说的首创者,这种观点其实是缺乏说服力的。实际上地方政府引用了姜准版永龙说为据,但也不能以此来证明姜准就是永龙说的首创者。因为姜准并非是永昌堡的设计者,这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那么,为何说王叔杲也不会是永龙说的首创者呢?这就要知道,堪舆学毕竟是门历史非常悠久的学说,并且是深深植根于古代社会的各个层面,这让每个时代无疑都会出现一些可以看懂龙地的堪舆家,也许人数不是很多,但绝不会没有这样的堪舆家存在。换言之,在王叔杲之前,不可能无人可以看懂龙地永嘉场。古代永嘉场区域也是很重视堪舆学的。事实上,王叔杲的英桥王氏始基祖王惠的墓址就是经由“异人”堪舆家指点后所得。王叔杲的五世祖王由(1406-1483)还担任过温州府“阴阳正术”之职,也是一位懂得堪舆学知识的人物,王由在与其他的堪舆家之间应该是有接触的。可以想象,王叔杲能够尤精堪舆或许与其家族影响是有些关系的。除了英桥王氏之外,在南宋淳祐年间曾担任过温郡副使的朱纂(1216-1297)对永嘉场的地理形势也说过与王叔杲很相似的话语。他说:“兹地名胜甲瓯郡。高山西峙,环绕若罗;瀚海东迥,汪洋荡日;天马南来,黄石北踞,洵胜壤也。[17]此论虽然简略,但也很有见地,朱纂就是看中了永嘉场地理而选择定居于此。总之,在王叔杲之前能够看懂永嘉场地理的人还是有的,王叔杲不会是永龙说的首创者,也不会是龙湾的命名者。



叁· 讨论:“龙湾”名称的渊源与含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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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中心·大未来(张崇禹摄)

  龙湾作为地名,具有着普遍性,据“博雅”等地名资料的记录,全国以“龙湾”命名的行政村与社区就分别有85个与18个之多。其中湖南省的新化县还有着两个龙湾村并存。当观察这些“龙湾”的地理位置,可以发现,绝大多数的“龙湾”是临近于河流、海洋、湖泊的弯曲处。如临近河流的,有浙江省松阳县象溪镇龙湾村、陕西省镇安县大坪镇龙湾村、四川省大邑县沙渠街道龙湾村,等等。临近海洋的,有浙江省玉环市珠港镇龙湾村、浙江省舟山市普陀区龙湾村、广东省饶平县所城镇龙湾村等等。临近湖泊的龙湾则比较复杂,一般附近还有河流,在此就不赘述。而应当还要指出的是,全国的“龙湾”是以临近河流的最为常见,这些河流大小不一,弯曲程度各异。可以说,“龙湾”的得名是与当地的水域或其岸线有关。这种现象其实也与“龙湾”二字之义相符,众所周知,“龙”的外形通常呈蜿蜒的条状,而“湾”字在《广韵》中则解释为“水曲”。二者均有弯曲之意。以此而言,永嘉场的龙湾地名来源或许也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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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永嘉场历史上就有两个龙湾。清代光绪《永嘉县志》卷三《建置志一·桥梁》有云:“二都龙湾。”其同卷《建置志一·乡都》在记载“四都”时写有“龙湾陡”,龙湾陡位居于瓯江边,即今瑶溪街道的龙湾村,民间称之为乐湾。乐湾是龙湾村的原名,明代弘治《温州府志》卷六《邑里·永嘉县·乡都》就载:“乐湾。”其卷五《水利·永嘉县·埭》则载有:“周梢墚,在黄石山南,乐湾。”这是两个地理位置明显不同的乐湾:一个在瓯江边;另一个在黄石山南。而二都就是在黄石山以南方向,由此可推测,二都龙湾应该是由黄石山南乐湾改名而来。只是这个龙湾最终还是消失了。

  现今唯剩的是瓯江边的龙湾村,若要了解此龙湾,则仍须追溯其原名乐湾。乐湾的名称由来已久,在宋人赵鼎(1095-1147)所撰《建炎笔录》中已有记载,赵鼎在建炎时扈从宋高宗赵构,御舟从乐清琯头“移泊乐湾”[18]。元修《宋史》也记载有“乐湾”[19],明代《永乐大典》亦载有“乐湾”[20]。而据著名学者王献唐(1896-1960)先生研究“乐”字认为,“乐”的本义是“丝绵缠头与绕缭之声同”。既是如此,乐湾有可能会是个四周被河流所围绕的地方。笔者在观察现代龙湾村落(现已拆迁)的分布形态时也发现,该村落的西北部就处在一片四面临河的土地上。这片土地北濒瓯江,东、南、西三面被一条河流所围绕。只不过,其东南边靠近机场路的一小段河流由于现代港区等工程的建设被填塞掉。如此看来,这片曾经的河流围绕之地应该就是当地最早有人定居的地方,由此得名为乐湾,这是地如其名,古人显然是制名指实。而从现代水利资料所登记的河流名称所显示,这条曾经三面围绕乐湾的河流的东段名叫龙湾河,西南段叫作破袋河。在这两段河流的南端又有三支南边过来的河流汇入其中,并在东西两端分别往北流入瓯江。乐湾又被称为“洛川”,洛川的“洛”字就有着河流汇集之意,其实,“洛”字在方言中的读音与乐湾的“乐”字是相同的。《潘氏族谱原序》在述及“洛川”时就言:“其水潆汇。”也就是河流环绕回旋之意。而弘治《温州府志》一书中则将“乐湾”又写作“洛湾”[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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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义书院(项绍雄摄)

  称乐湾为龙湾,这在明代成化年间的当地高氏《高光祖墓志铭》中已写作龙湾。[22]龙湾之名在方志中的首秀则是作为斗门的名称出现的,张璁所纂嘉靖《温州府志》卷二《山川·斗门》写作:“龙湾,旧名蛎?。”这座改名为“龙湾”的斗门就横跨在蜿蜒的龙湾河上。斗门历史悠久,《永乐大典》有载:蛎埼斗门,“宋乾道海溢。亭屋四间俱圮”。龙湾河的名称始于何时则无文献可查。现代的龙湾村原先就分布在龙湾河的东西两侧,东侧还有始建于明代的高氏宗祠,该宗祠距离龙湾河仅只有50余米。龙湾河的两侧之地可以通过龙湾斗门往来,龙湾斗门兼具有桥梁的功能。这也就不难理解,光绪《永嘉县志》称村落为“龙湾陡”。而值得注意的是,在龙湾村以东为邻的是龙东村,此龙东村是在1962年从龙湾村分设而命名的。以此观之,最初要将乐湾改称龙湾也可能是与村落的发展变化有关。当龙湾河的东侧之地在逐渐成长为当地的人口聚居区之后,就容易产生改名的需求,这是因为东侧之地并非四面临河,似乎难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乐湾”,但若将村名改称龙湾,这在地名上就不会有明显的局限性。以此逻辑,龙湾之名有可能是以龙湾河弯曲为核心而命名的,并非是专指瓯江所形成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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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龙湾之名无论是何渊源,那也无法改变龙湾区在诞生之初的命名理由是来自于永龙说。也许只有永嘉场这般独特的自然地理环境方能孕育出与众不同的“龙湾”渊源,就此而言,源于永龙说似乎更为合理。然而,地名毕竟是社会文化生活的产物,一个地名具有着多种不同源头的含义也是很常见的。一些地名由于缺少较为详尽的文字记载,其真正的源头有时也是难以考证的。但不管如何,地名的本质属性是“指位性”与“社会性”。这也就是说,每个地名所指代的是各自的特定地理实体,其与当地的社会大众息息相关。所以,地名讲究“名实相符”。当人们面对那些名不符实的地名时,往往会赋予新含义,[23]甚至不惜更改地名,其目的就是想要起到“名正言顺”的效果。因此,历史上恢复原名的现象也是屡见不鲜,这主要是一些原名与地理实体之间更加名实相符,民众往往就会有很强的情感认同,这其中也包含了地名所承载的历史文化内涵。实际上现代的地名法亦重视名实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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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溪风景区

  龙湾是龙地的“海之弓”,其含义是“龙地海湾”。然而,在当今时代,江河之湾却很难会被视为是现代意义上的海湾。但无需争辩的是,龙湾区地理位置的显著特征就是濒临于海湾。只不过,这是更为辽阔的温州湾。温州湾——也就是众所周知的“滨海”,因为温州湾就属于东海的一部分。早在唐代时,人们认为永嘉场沿海生活着海龙,并在海庙祭祀海龙。温州湾似乎是另一意涵的“龙湾”。《中国海湾志》记载:温州湾,“其范围北起乐清县的岐头咀至大乌星一线,经小门岛、大门岛、青山岛、状元岙、三盘岛、洞头岛、半屏山、北策岛、南策岛、北龙山至苍南县的平阳咀……温州湾大陆岸线总长为98.58Km。”[24]徐柯(1869-1928)所纂《清稗类钞·地理类》有言:“南至温州湾,溯瓯江上驶。”瓯江与飞云江自西往东流入温州湾。很显然,龙湾区的所有海岸线均位于温州湾畔,并且还有着183平方公里的海域面积是在温州湾之内。事实上,龙湾区是个海陆兼备的市辖区。而在永龙说的视阈下,更是将温州湾视为是龙地永嘉场的朱雀池。《温州市志》称“海之弓大海带环”,“大海带环”即指温州湾。如此看来,龙湾区也是名符其实的“龙地海湾”。



肆· 结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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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湾区行政中心大楼(项绍雄摄)

  龙湾区设置至今只有30多年时间,其地在历史上所知名的则是永嘉场。永嘉场自然地理环境独特,属堪舆学上所谓的龙地。在永嘉场龙地说的视阈下,因为永嘉场是龙地,在龙地西北边有一个由瓯江流经此处所形成的港湾被叫作龙湾,龙湾之名的原初含义即“龙地海湾”。又因瓯江在地理方位上属于是龙地永嘉场的四象中的左青龙,所以,龙湾也可以说是“龙地永嘉场的青龙之湾”。

  永嘉场是干龙大地,王叔杲在以堪舆理论概述永嘉场地理时,自然就将永嘉场能够出现数量较多的温州籍显要官员、世家大族的现象归于是龙地效应。并且,王叔杲在论山龙时就透露了永嘉场的地理风水非郡城(今温州市鹿城区)可比。不过,郡城据说是由晋代堪舆家郭璞所选址的风水宝地,但王叔杲还是指出了郡城的地理风水是有欠缺的,“故城中无甚大家巨族,即有科第,皆系各乡侨居者,而郡城中绝鲜”[25];而朱纂也认为永嘉场是名胜甲瓯郡的胜壤。很显然,朱纂对堪舆学应当是有所了解的,如此,他才会说出与王叔杲相似的话语。总之,只要以堪舆视角审视温州地理,得出此类论断是不足为奇的。这不是乡土情结所滋生的溢美之言,这是与龙地永嘉场在温州地区所具有的自身的独特性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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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瓯海大道(陈建荣摄)

  永嘉场是干龙大地,也是真龙大地,其之“大”在干龙大地中则是属于“次者”,即堪舆家们所说的面积大小适用于建造“郡邑市井”的龙地。此类龙地是优良的城市建设用地。事实上,现今的龙湾区也是温州城市向东面海发展的重要区域,其区位优势与发展潜力是显而易见的。在伴随着城市化进程地加快,龙湾的区名也是逐渐显现,毕竟区名是人们在社会交流时必须要使用的基本信息。而龙湾区名作为一个文化符号,它所要承载的是有着——千年永嘉场文化,这里面所包含的永嘉场龙文化亦即龙湾区龙文化。在永嘉场龙地说的视阈下,在宏观层面上,龙湾也是“龙地海湾”。


注释

[1]明代弘治《温州府志》称何文渊“知温州,察民情,革奸弊,吏民咸畏服”。李贤《天顺日录》有按语云:“何文渊后擢居冢宰,爵位崇高,诡谲毕露,攻之者佥以奸邪目之。”

[2]谈养吾著、张成春编纂:《玄空本义谈养吾全集》卷一《玄空启蒙·论前后龙虎》,育林出版社,2001年,第60页。

[3]杨益:《杨筠松十二杖法·犯杖》,《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卷六百六十六《堪舆部汇考十六》第四七五册,中华书局影印,第39页。

[4]徐善继、徐善述:《地理人子须知》卷一下之二《论枝龙》。

[5]何文渊破坏永嘉场风水的传说在民间流传颇多,但鲜见有出版物收录。曾见2007年龙湾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民间文学传说类”中列有“何文渊欲破龙域的故事”,后经咨询获知,这一传说仅只是非遗的“普查线索”;而在邱国珍所撰之文中则有提及“永嘉场龙”潜伏地下,见邱国珍《在历史与传说之间——以何文渊传说为例》,《温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4期。

[6]《臣庄潘氏宗谱》卷首《潘氏族谱原序》。该宗谱的序文落款是为陈宜中撰写于宋代咸淳十年(1274)。但需要注意的是,《宋末宰相陈宜中》的作者潘猛补认为该序文并非陈宜中所撰,并指出了序文中“顿首拜撰”的用词“更是明清时的惯用词”。见《宋末宰相陈宜中》第七讲《陈宜中与温州》,中国文史出版社,2017年,第107-108页。

[7]徐善继、徐善述:《地理人子须知》卷一下之二《论干龙》。

[8]寇宗注,郑同点校:《地理点穴撼龙经》卷三《贪狼星第一》,华龄出版社,2011年,第14页。

[9]寇宗注,郑同点校:《地理点穴撼龙经》卷一《统论》,华龄出版社,2011年,第3页。

[10]寇宗注,郑同点校:《地理点穴撼龙经》卷一《统论》,华龄出版社,2011年,第3页。

[11]杨金国点校,刘保同主编:《堪舆漫兴·第136·罗城》,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73页。

[12]张宪文校注:《王叔杲集》卷十八《杂著·永昌堡地图说》,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第386-387页。

[13]姜准撰,蔡克骄点校:《岐海琐谈》卷十六《温之龙》,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第272页。

[14]温州市龙湾区人民政府办公室:《龙湾区地名简志》,内部资料,1989年,第123页。

[15]温州市志编纂委员会编:《温州市志》卷二《区县(市)·龙湾区》上册,中华书局,1998年,第144页。

[16]温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温州市志》第五十一篇《县(市、区)概况》第六册,商务印书馆,2020年,第4423页。

[17]《度山朱氏宗谱》卷一《宗谱旧引》。

[18]赵鼎:《建炎笔录》,顾宏义、李文整理标校:《宋代日记丛编》,上海书店出版社,2013年,第688页。

[19]《宋史》卷四百五十三《忠义八·丁仲脩》,中华书局,2000年,第10345页。

[20]《永乐大典》》卷三五二六《门·斗门》第二册,中华书局,1986年,2025页。

[21]弘治《温州府志》卷十七《防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年,第472-473页。

[22]鲍恩:《高光祖墓志铭》,孙建胜编《永嘉场墓志集录》,黄山书社,2011年,第117-120页。按:英桥王毓(1360-1426)写有《龙湾井》一诗,其生活年代要早于高氏墓志铭。然而,王毓之诗的内容与清代王煜所作《山下井泉》一诗相同,也就是说,两诗其实是同一首诗,所以,该诗只能是出自其中一人之手,鉴于王毓的知名度远远高于名不见经传的王煜,当需查阅原始版本方能见分晓。《大罗山志》同时收录有王毓《龙湾井》与王煜《山下井泉》,详情可参见,温州生态园管委会编《大罗山志》,中华书局,2014年,第303页、第316页。

[23]例如,附近的“洞头”区名,据陈坤沈《洞头地名由来考》指出,“洞头”的来源就有5种。后在2010年有文学家余光中以“洞天福地,从此开头”对洞头之名赋予了全新阐释,由于“洞天福地“是道教所指“名山胜境”之意,这就超越了以往“洞头村”等版本的含义,于是受到广泛认可。

[24]中国海湾志编纂委员会:《中国海湾志·浙江省南部海湾》第四章《温州湾》第六分册,海洋出版社,1993年,第188页。

[25]张宪文校注:《王叔杲集》卷十七《杂著·温州郡龙融结大概》,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第3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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