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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校红星小学

2022年03月01日 10:37:12来源:龙湾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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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最温暖的记忆,绕不开曾经就读的校园,特别是黄发垂髫时最初的启蒙。小小的身影,稚嫩的脸庞,胸前鲜艳的红领巾,那扇神圣的大门,那些或慈爱或严厉的面庞......都是脑海中珍贵的影像。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我们有了对世界的初步认知,收获了真挚美好的情谊,书写了一个又一个妙趣横生的故事。本期,王乐天先生讲述母校红星小学的故事,娓娓道来少年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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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校红星小学

文 / 王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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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校红星小学位于永强区白水乡殿前村的中心地带,而南门、庙上、前街、虹桥等四个自然村就像四枚棋子,以学校为中心撒落在“棋盘”的四周,学校的生源也分别来自上述的四个自然村。它是一所极其普通的乡村学校,校门面东,隔岸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学校前身系一座王氏宗族祠堂,有着简陋的天井式院落。平房的教室低矮简陋,桌椅破旧,光线昏暗,左右墙壁分别对称贴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华国锋等六位伟大导师的巨幅画像。教室没有窗玻璃,糊窗纸早已支离破碎,到了冬季,朔风于其间畅通无阻,自由穿梭,简直可以用凄厉来形容。我们每天坐在吱嘎作响的方凳子上,在伟人们慈眉善目之下上完必须的课程。那时的同学们从来不嫌自己的校园寒碜,反而过得平静安恬,快活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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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来就读红星小学没有了

己改成王瓒家庙


  从学校的大门进去,正对面的礼堂赫然在目,是用来举行重大活动和师生聚会的场所。礼堂的中央筑起一个有着高高台基的水泥平台,高台上面的横梁上可悬挂红布横幅,内容根据会议中心而定。礼堂面积虽不大,但吊顶高,四根圆柱形的粗壮木廊柱分立在礼堂的四角。我们从教室里搬来凳子,一排排面向高台坐着,在这里举行开学典礼、文艺演出或各种名目繁多的大会,因容量有限,学生济济一堂,连两边的天井也常常坐满了人,共同聆听校长的讲话或观看演出,与昔日此地的宗教仪式已经是南辕北辙了。记忆犹新的是,来自城南村的学长王会清高我二三届,他爱好文艺,吹拉弹唱俱佳,尤其吹管乐器似乎有一种无师自通的悟性,是学校的活跃分子,但凡有重大活动或节日,他是理所当然的男一号。王会清在台上从不怯场,那种自信,那种踌躇满志,那种台下鸦雀无声的个人秀,是他在小学就读期间的高光时刻。因此,他曾是全校师生共同瞩目的吸睛人物,无数目光迎来送往。后来,王会清长期担任城南村的支书,是当地很有威望的大队干部,在他的任上,锐意进取,埋头改革,把乡村建设弄得风生水起,在乡亲们心目中树立了很好的口碑,可谓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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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门前的晒谷场曾经是殿前村最重要的集会地点,平时通常被农家用于摊晒柴草、稻谷、咸菜、红薯条、打豆荚等。由于条件的限制,学校便就地取材,将晒谷场开辟为操场。于是,晒谷场亦成为我们上体育课、做课间操和玩耍游戏的地方。上课时,我们总是企盼着下课铃早点响起。那时没有电铃,上下课均用手工敲铜铃。铜铃悬挂在高高的房梁上,坠着一条长长的绳子。到了上下课的时间,值班教师会从二楼的大开间办公室或者更里面的小办公室,来到二楼的楼梯口。他们趴在木质栏杆上,牵起绳子,晃晃荡荡地敲出钟声来。每天早上斜挎着书包去上学,正襟危坐在教室里,对我们这些小孩子而言简直就成了一种刑罚。于是,课间便成同学们最为开心的时刻。钟声一响,解除禁锢的同学们就似放马归山,蜂拥而出,在晒谷场撒欢,追逐、奔跑,玩游戏,甚至打架,男孩子倾向于那种暴力游戏,而女孩子则偏爱跳绳或跳橡皮筋。做课间操时,全校十来个班几百号人整整齐齐地在晒谷场上排好队伍,蔚为壮观,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大家就着广播里所播放的铿锵有力的喊操节拍,体育老师在前面做示范动作,同学们伸胳膊踢腿弯腰,扑棱棱地响,很有气势。等钟声再次响起,晒谷场即刻恢复了宁静,除了个别教室偶尔的琅琅书声外。

  一个水泥浇注的高台矗立在晒谷场的最南端,这是男孩子课间撒野打架、活蹦乱跳的地方。在此,我们曾经一次次跑上石阶,再一次次在高台上勇敢地跳向地面,乐此不疲。这里曾做为批斗的主席台,亦是平时村里放露天电影拉幕布的戏台,同样的空间,却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性质、意义。看露天电影,是童年里一个发光的词语。一俟晚上放映露天电影的时间,我们就端着各式各样的小板凳,坐在下面,耐心地等候着,似乎比平时上课要认真得多。彼时所上映的无非都是《红日》《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等红色经典老电影,但却永远不会缺少观众。而不少人或许至今还能如数家珍地搬出镂刻进他们记忆里的那些电影名字。

▲原红星小学边的石桥,还在。

  小学同学的构成非常奇怪,当时,乡村多子女,兄弟姐妹在一所学校甚至同班的情形屡见不鲜,班级里亦有不少上年级的留级生。印象最深的是班级有一对同桌,系舅甥关系,外甥姓林,舅父年纪在班级中属于“大哥大”,是个严重的厌学症患者,读书时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课时状态很沉静甚至无精打采,可一到放学立刻神采飞扬,像换了种活法。俩人小学毕业后都辍学了。之后,林姓同学随父亲外出养蜂,远走他乡去谋生。他们带着蜜蜂奔波在外,就像吉卜赛人一样,居无定所,辗转在全国各地,过着候鸟般的生活,风餐露宿习以为常。八十年代后期,他开始转型经商,承包工程,娶妻,生子,在充满诗情画意的田园给自己建起了一栋别致气派的三层洋房。而他的舅舅与同学们完全失去了联系,渺无音讯。

  对于班级,至今还有一个鲜活的细节让我铭记在心。上学后,我坐在第三排的中间位置,而我的同桌王向群,穿着整洁,皮肤白嫩,梳着高高的马尾,玉白的肤色加深着不可贸然亲近的孤傲。最为重要的,是在我坐下之后,她便用铅笔在课桌的中间,为我俩画下了一条楚河汉界,并用甜甜的细声告诉我说,泾渭分明,彼此谁都不能越过,写作业时,谁的胳膊,也无权触碰谁的胳膊,明显要同我划清界限。从此,我们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在老师调换座位之前,这种现象整整持续了三年,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无巧合的是,她的父亲王友光先生后来居然成了我的初中数学老师。与王向群同桌时,调皮的我曾经用刀子在桌面上偷偷地剜出一个圆形的豁口,可不知哪位同学告密,事情败露后,课间,我被任课老师叫到办公室,施行罚站。最后妨碍于母亲的面子,他才网开一面,并未冲我大发雷霆。后来,我们这个班就走出三位大学生、一位中专生。作为曾经的班主任,母亲说起当年的学生,她的言谈中总洋溢着一种自豪感。当时的农村能考上大中专的孩子屈指可数,因此,对于这个偏于一隅的乡村小学也是一件颇引以为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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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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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校中,让我记忆深刻的是礼堂后面的一座废园,它的南西北三面均是高耸的围墙,平日里面长期荒芜,显得幽静。废园里贮立着一棵高大的枇杷树和无数棵蓖麻树(如今,那棵枇杷树还常常无端地闯入我的梦境中,让我魂牵梦绕)。每年枇杷树挂果后,在碧绿的叶子掩映下闪着黄澄澄的光亮,强烈地诱惑着,刺激着孩子们单纯的味蕾。于是,总会有一些热爱猎奇的孩子想方设法从北面最背僻的一大截围墙处翻墙而入,在高高的枝桠上偷摘果子尝鲜。废园里一片黯默的绿色中夹杂着一些高及人腰、并不知名的野花,或黄或红,但无生气。因院门常年关闭,少人问津,也更加深了此地的复杂性和神秘感,对我们一直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而平日总是显得幽静,里面长期荒芜,杂草丛生,善于匿蛇,常会见一条带着鳞片的花蛇在午时哧溜穿过草丛,令人畏惧。读书声掩盖不住单调寂寞的时光,偶尔也有一些高年级不安分的同学扒开教室窗户上的木条,从窗台上直接跳入废园,可他们在里面转了一圈,似乎没有收获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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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红星小学前面的百年榕树

上学前必须经过此树


  父亲在红星小学执教期间,几乎教过除音乐外的所有课程,并担任过多届的毕业班班主任。而作为七七届的班主任则是他教师生涯最为高光的时刻,当年,这届毕业生小升初前夕,他居然完全猜中了语文考试的作文题目,班级的语文成绩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几乎班上所有的学生都顺利地考上了乡初中部,这也成为学校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事,在永强区教育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由于在七十年代后期的乡村,小学还算正常,人头攒动。到了中学人数紧缩,只差腰斩,一截又一截地被割走,小升初的概率大约只有30至40%左右。

  父亲除一身扑在教育事业上,亦以书法闻名当地,并养成了莳弄花草的爱好。因此,学校的废园曾经就成了父亲一个人的天地,他利用业余时间在里面种植了诸多中草药,其中有一种飞来鹤的野生草药,繁殖极快,可用于治疗小孩积食腹痛,常有附近的村民前来讨取。周末,父亲常按《中草药图谱》,到瑞安、乐清等地采集新的草药,从此丰富了园内草药的品种。在乡间几乎无草不入药,家人偶尔染恙,父亲便会到学校的后花园采摘一些新鲜的草药进行搭配,将体积很占地方的草药生水浸泡后,放在一个黑色粗朴的陶罐里相继用文、武火煎,滗出浓褐色的汁,虽然多种草药交糅后的汤汁微苦,但服后的疗效显著,神奇的感觉也使从此我产生了一种对民间药方的崇拜,也曾萌发过跟父亲学种草药,但此念如云,转瞬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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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红星小学对岸的建筑物,还在,

原来是一家小工厂,现在己关闭。


  有时,我和同学会跟随父亲,通过学校唯一的公用厕所边的侧门进入废园。面对沉重的木侧门,父亲先要拨掉门闩,再打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然后才能跨出那个仅容通过一个人的木门。废园入口的左侧,毫无章法地长满了一些寻常见惯的无名花草,一些地方已是茅草及膝,期间也生长着有明显待征的谷穗一样蓬松的一簇簇狗尾巴草,这种被《本草纲目》记载学名为莠、光明草的植物,因为它长得生动活泼,毛茸茸的样子令我们每一个孩子爱不释手。这种印象一直保留至今,如今,每每在野外看到狗尾巴草,总有一种亲切感,仿佛看到童年的玩伴。

  在废园里,我们可以捉蝴蝶、蜻蜓,遇上好运气的话,也会意外捉到长着两根细长的触角、花色迷人的天牛,还能听到高高的蓖麻树上的蝉鸣以及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有的短促有的悠扬。我们进去走得匆忙,作为一个无名的闯入者,往往会惊扰了蛰伏在草丛中不知名的鸟雀,它们倏忽飞起,冲向天空。使我意识到,这里不止是药物王国,也是动物们的家园。当然,废园里最多是我们叫不出名来的草药:活血丹、车前草、薄荷、野山楂、牛膝、七叶一枝花、灯心草……弥漫着一种中草药气息。淡淡的,若有似无,却又不绝如缕,让我不时生出一种置身于中草药花园的美好错觉。可以说,这些草药倾注了父亲的心血,也完全成了他可以炫耀的资本。教学之余,他常去打理他们。在废园中,他会很耐心地教我们识别,并详细讲解这些草药的药性、功效及栽培方法。

▲原红星小学边的白水供销社,

只剩这间了,其余皆拆掉了。

  约翰.列侬说过:“所有你乐于挥霍的时间都不能算作浪费。”现在想来,在我所能忆及的日子里,在红星小学那五年的求学生涯应该是我过得最为幸福的时光。光阴荏苒,那种不知稼穑、不知艰辛的少年幸福时光已无法复制,更无法重来。后来,由于生源锐减,加上上级部门为了整合教学资源,在2003年的秋天,母校红星小学终于被归并到教学条件更好的镇中心小学,因此,母校关停并转似乎也理所当然。于是,这所拥有文革时代意味名称的小学,便不复存在。没有了母校,相思自然无处安放,如同没有了家,变成了生无依托的人。曾经的母校只能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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