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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脏粉的葱段

2022年07月05日 19:41:02来源:龙湾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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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脏粉这道温州非遗特色小吃,早在十几年前就在温州的大街小巷遍地开花。抓一把米粉抖落两下,下入沸腾的高汤锅里,等待片刻后快速捞出,倒入调好味的瓷碗,加一勺猪大肠、几片鸭血、一把大蒜叶,再舀上一勺汤,一碗香气四溢的猪脏粉便可端上桌。这道看似简简单单的汤粉,牵系着不少温州人的乡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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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金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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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有人提及少时记忆中最深刻的二三事,我定会不加思索地回答,老镇,寂静的黎明前,划破上空那一道道刺耳的杀猪声,悠远而绵长。没有矫情,少时,就住在老镇的东头边上。套用现在孩子们的说法:每天,都在悦耳的闹钟铃声中醒来、起床。那个时候,闹钟这玩意儿是稀罕物件。不怕笑话,如今换我再写,能够想象出的场景仍然是——隔三岔五,在家猪被屠的嚎叫声里起床、去上学。


  那阵子,百姓家无其它副业收入,家家户户自养家猪一二头,西家东邻有个隔夜剩汤之类的,可以利用;或者去河边直接采几筐河莲藤(南方河面生长的一种水生植物),剁碎煮透,然后搅和糟糠麦麸皮喂食。这般过了九至十个月,请来老菜场的屠户,再挑一个“黄道吉日”的晨时某刻,屠宰之。为了便于上早市,新鲜猪肉能够卖出好价钱,通常都得与老菜场屠户们,来回折腾好些个日子。实在不敢小瞧这卖肉的钱,秋冬的婚、丧、嫁、娶,春夏上梁起屋的铜钿,全都指盼在这里头添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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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邻里交融,没有今日公寓套房“楼上楼下皆不识”的说辞。东厢西偏房,堂头上间屋,基本是不带门锁的。人不在时,顶多只是把镂空的腰门,用木栓轻扣一下。如此,主家不在,也是为了邻家借个东西啥的,直接拔门栓方便。平常日子里,邻里除了相互照看一下各家的小孩外,自然还得照应各家白天放养的家猪。譬如,猪鼻子拱倒七婆家晾衣架上洗了一晌午的衣物;猪瘟神偷吃了八姑家脸盆架底下刚烫好的雪里红(农家泡菜)。这些碎碎事,常有。通常苦着鼻子、脸笑笑罢了。毕竟这是牲畜,不看僧面看佛面。今日遇我家宰猪的大发日子,即便是隆冬里,家里的小儿哆哆嗦嗦、还穿着初秋时的开裆裤,急等肉钱来更换,也不行!说啥也得留下个猪下水什么的,答谢芳邻一直以来的体谅。于是,猪脏粉便就这么来了。至于之前历史,实是无所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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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如果在上学之前,但凡听到过邻家传来的杀猪声,不瞒您说,那天在学校的功课,比平常一定用功许多。因知,稍息中午放学,一碗色香味绝佳的猪脏粉,想必早早地摆在家里的那张小八仙桌边沿了。尽管能够分到嘴角的,不过是大人们递夹过来的一块猪大肠、两块猪血,三筷子粉条而已。但着实心满意足,能够兴奋许久。


  老镇依然老,只是镇中心的街后河已经变成了小水沟;镇东头蜿蜒的小河浃也没了踪影,就连沿用百十年的名头也没再留下。显然,和中国大多数的老镇子一样,气派早已今非昔比,规模扩大了许多倍。在二号街永中路,六点以后的夜市里,还有几家猪脏粉在卖。据讲保留还算比较原味。可惜去了好几次,总吃不出当年猪脏粉那种刻骨铭心的诱惑。我曾多次埋怨老摊主,是否把猪脏粉浇头里的葱段,切得太碎丁的缘故。记起当年放学,未进家门,老远就能闻到,葱香夹杂着肉味透着传过来的一阵阵香味,简直难以名状。以至于吃完后的余汤上,似沉若浮的几个粗壮的绿色大葱段,总是舍不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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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顿的档口,凑上去攀谈。看岁数是过来人,也是一位话唠子。肉的问题,早年是放养的家猪,饲料虽说只是残羹剩饭,但最起码与主人家同食的;现在则不同了,流水线工业化养猪。人们注重的是市场与效益,要的是速度,恨不得三天就宰了上市去,哪里熬得九个月十个月呢?烧制猪脏粉的家伙什及过程也尤其要紧。青石灰塘杠的老七字灶台,三尺六寸的铁锅与篾箍木制大锅盖;灶台下燃烧着从青田、楠溪山底载运来的树毛柴爿头。细煨慢炖,令人垂涎了一上午。再看现代组合厨房的炖烧,燃气一点着,高压锅“噗嗤噗嗤”,十几分钟就出来一锅浇头。还没等起出锅来,早已经炖成肉沫肉汁了。


  当初日子里,吃的是番薯丝干煮南瓜粥,配的小菜也不过萝卜条加豆腐乳,腥荤一年也闻不着几丝。好不容易豢养快要一年的家猪,为了多换几个铜板,却又舍不得留下个半斤二两的。冷不丁地端出一碗猪脏粉,舌尖自然就如同脱缰的疯牛,狂舞乱撞起来。无论是什么,但能够逮住,自然都是极新鲜的。如今酒桌上,吃黄鱼必须要野生的铺垫,春节时候在海鲜市场,看到三根手指大的野生小黄鱼,居然要价数千元;吃老鸭的时候,竟单单挑选那一根细细的鸭舌咀嚼。这舌头尖儿,早就僵化不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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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次与朋友小聚。聊到欧、美唐人街华人聚居的去处,常能见到商家挑出的“温州猪脏粉”幌子,在熙攘的街区上空飘摇激荡。我很是置疑,这与温州还能有什么关系呢?藕断丝连,或许也是有关系的。水墨中国、纸寿千年的宣纸,原产自安徽泾县。安徽朋友不无豪气说,精明的日本人采用现代科技,完全复制手工宣纸的生产技艺,也不乏精品水墨成纸;但无论怎样,都不能如原产地宣纸那般,呈现水墨韵味的极致。


  一方水土。一方物产。一方人情。特定时空、气候与地理位置,大抵造就了无可复制的原生材。刹那接触,规则的洇化效果,从此润入呼吸。仿若,水、墨、纸、笔之间的缠绕,瞬间所产生的偶然。浓里冲淡,淡中生浓。此刻,无法言喻的润湿感,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二号街永中路是单行线,出入也不是很方便。但有机会路过,我总记起这里,还有几家猪脏粉的夜摊,仍然愿意坐下要上一碗。只是不会再挑剔,吃罢匆匆便去;或者该说的,人家早已经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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