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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禅寺絮语

2022年01月25日 10:13:21来源:龙湾新闻网
  ■ 孙作勤

  大禅寺,曾名“大贤禅寺、大贤寺”。厝落在元宝山东南麓下,坐北朝南,与明代邮传置设的长沙铺铺舍的亭廊栉比鳞次,合二为一。遥对西南方瑞邑五都梅头,遂成永瑞界址上的建筑座标,孤俦寡匹,荒凉绝徼。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如今的大禅寺,经扩建重葺,除保留上世纪末的旧山门外,整体建筑向元宝山岭根挪移,呈现出寺宇耸峙,气势壮观的向佛殿堂,信徒广众,香客如织。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乡亲与信众时有对大禅寺的发祥史迹,常存疑惑,扑朔迷离,持久着猜摩。

  诚意者曾核考过《弘治温州府志》相关的175座寺、院、观、庵、堂、寮;《万历温州府志》相关寺观199座;《光绪永嘉县志》187座寺、院、宫、观、庵、塔;同时对嘉靖、康熙、乾隆各府、县志的查阅,均未见“大禅寺”的存名。

  撰者怀着老马恋栈,思乡怀土之情,获悉到一条众口相传的线索:当年建大贤寺时,一位高原张姓汉子,身患蟾皮疥癞,三十而立未娶,而向寺院布施缘银,捐认了二根石檐柱,一条石横粱。首事感激对这“诚之所至,金石为开”的义举有所表示,指令石匠凿刻张某的芳名,流芳百世。尔后,凡是寺院逢佛事斋飨,都会相邀躬请张某及后人禅坐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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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培芳 摄

  世时交替,岁月更新,寺院一次重建,刻有芳名的石梁被替换,未慎保存而流失,中断与张某后人的联系,使大禅寺的始源渺茫。

  撰者经顺流溯源,牵藤摸瓜的询觅,永兴张积龙先生提供:张德松老叟的先祖疑有此举的传闻。托显朝、广生先生的谱籍查证,确为永兴高原张氏华泽房二派大房十三世张家栋(翁)所为。其玄孙张德松一口认定,大贤寺布施缘银正是他的高祖“麻风太(公)”张家栋的功德行迹!

  张家栋,字进官,合友(翁)三子。生于清嘉庆五年,卒于光绪六年(1800一1880)寿八十一;配三甲王氏,生于清嘉庆十六年,卒同治二年(1811一1863)寿五十二岁。

  张家栋父合友(翁),谱名笃信,乳名顺度;配王氏生五子:家标、家枫、家栋、家植、家林。

  张合友祖父张应龙,系高原张氏始迁祖张玉甫(翁)第十世世孙。捐助创建张氏宗祠乐助,业迹记载在宗谱中,以此上行下效启迪后人。

  张应龙(翁)之父张君元(翁,第九世)起,张氏房族兴旺显达,其堂兄张君纪后人,程前启后,敢闯天下创业,迁徙外县营生。

  又一堂兄张君卿一族,在明万历时,迁入温州郡府铁井栏创业谋生。其子锡俊(即张应龙同辈份堂兄),敕赠儒林郎(六品);锡俊子笃度,敕赠儒林郎(六品)。

  笃度生二子:家元、家亨。

  家元(翁),中武举人,配郡城范氏,继配周氏,侧室姚氏、陈氏,生子七:

  长子太学生、次子邑庠生、三子武举人、四子太学生、五子太学生、六子武举人、七子太学生,无一子荒业,皆有功名。

  家亨(翁)自恩贡报捐州同,赠奉政大夫(正五品)、晋赠中宪大夫(正四品)。其下五代四十六位子孙授受职官,官行 半中华,文武皆备,满族风光。

  张家栋蕴籍深沉于阀阅门第的宗族中,渲染鞭策自我砥砺前行,永葆奋发图強不甘落后的心境。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家栋幼年患麻疹,遗留下脸带天花的破相,青年时又患上蟾皮疙瘩(蛤蟆、刺鼓)皮疹,夏暑时奇痒不止,寒冬间皴裂皱褶。脸面、项背、四肢,毛囊角化,毛发失泽,肌肤脱屑,不得不让他人取之绰号“麻风佬”。以此,亲友疏远,谈婚论娶错失良机,时至三十而立,未合上婚配。但是,张家栋身材高大,体魄雄赳,心灵手巧,劳作麻利,种植田园五谷是行家好把式,下海捕捞为稀罕高手。就以传统的海涂“涨隑儿”,同行们操纵三四支竹笼,张家栋可以涨六支竹笼,一趟潮汐来回,捕获的鱼虾就高产成倍。分家自立后,田产、海产收入日渐积蓄,生活丰俭富足。对乡村邻里的帮困乐助,出手大方。就后来对大贤寺的布施缘银就可见一斑。

  张家栋三十岁那年,即清道光九年(1829),来往瑞安购置渔具材料时,避雨搁置在长沙铺的亭廊檐下,正在筹建大贤寺的首事们,见行旅客人总会以蜂蝶恋花般地相拥,招揽动员与其布施缘银。张家栋敏悟忖想:本高原张氏家族的宗人,厅堂出宦官,家室出贤士,有文子同升的声誉,显赫无比。虽吾厄运,相貌丑陋,未能得志。可吾心灵贤德,磬色光亮,完美无瑕。眼见荒僻之地建寺院,皆能教化大众,是件恩德的大事。常言道“好人有好报”,不管功德有无报应,让吾也做件俗人超凡的好事,争得家声。霍然间,向建寺首事认捐石檐柱二根,石横梁一条,布施下缘银。就此一举,成为异地香客中布施最阔气的榜首大佬。谁料想到一位相貌丑陋,布衣俗气的汉子,如此慷慨大方。好人不在多,一个抵百个。家栋功行传出,轰动了寺院布施缘银者踴跃空前,加速了提前大贤寺建造结顶竣工。首事感激无比,展红榜立张家栋为榜首,指令石横梁上镌刻着“张家栋”芳名,流芳百世。尔后,凡是寺院逢佛事斋飨,都会相邀躬请张某及后人禅坐首席。

  大贤(禅)寺前毗邻比栉的亭廊,原是当年的邮亭,是明代洪武三年(或廿年)所置的邮传“长沙铺”铺舍的遗留建筑。《光绪永嘉县志》载:“长沙铺,在一都。去城八十里。铺司兵一名”。能更详细了解铺舍的还是《乾隆瑞安县志》《嘉庆瑞安县志》分别记载:“洪武三年置铺舍七处,二十年立海安、沙园二所,增设沿海铺舍四处,景泰四年,立泰顺县,又增铺舍一十五处……每铺舍设铺司、铺兵、又设铺长吏……”。“旧各有廨宇三间,邮亭一座,门屋一座,日晷(gui)一座,器用二十八事……”“龟山铺(在场桥),北达永嘉场界”“龟山铺,在五都,去县治三十里,设司兵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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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沙铺置舍,当为洪武初,瑞安崇泰乡五都的梅头人丁仅五十五;北临的永嘉场直至嘉靖时,一至五都灶户一千四百,人丁一千九百九十。(参《嘉靖永嘉县志》)。可见长沙铺并不是邮传繁忙,事务迫切,用不着马匹、车辆的排场档次;当年永瑞虽修塘路,尤其县界的长沙铺,道路狭窄、坎坷、雨天泥泞,不适应马、车的通行。旧媒体把“大贤(禅)寺”,说成“大驲寺”的理由是不充分的。

  “驲”字诠释。以现代语言表叙为“古代驿站专用的车,后来泛指驿马”。元、明史籍中谓及邮传,分以“马递、步递、急足递”。龟山铺、长沙铺互递仅一铺(十里)之程,自然择为步递。就在抗倭时期,永嘉场宁村卫所和瑞安海安卫所,卫所为卫以下的基层单位,分别归受盘石卫、温州二个卫分管指挥;长沙铺属邮传机构,不属军事机构,用不着备马、备车辆,故此称“驲”不妥。

  大禅寺虽有过大贤寺、大贤禅寺的更称,这是正常的历史沿革现象。但从来没有“大驲寺”的正式名称或匾额 照宣过山门。往昔出现的“大驲寺”的某些文书,实为臆想徒劳的。撰者也曾发文错称过大驲寺,俗话说得好“书三写,鱼成鲁,帝(虚)成虎”,为此,同样该当纠缪绳违。

  大禅寺,人们曾经追忆起曾由哪些人在此主持与当家。最早是由外乡来的一位和尚主持过,和尚年老后,换来一道士来主持,道士年老后,接替的是一位瑞安东山来的女尼姑,带着二位小孤女为尼,老尼姑年老,换来一位乐清有夫之妇的尼姑,直至改革开放时,丈夫离世,尼姑回籍乐清;二位小尼,一位未成年早夭,一位女尼随解放的步履,还俗于新河村,成家立业。

  张家栋(翁)为大贤寺布施留名,保持着沉甸的饱谷穗下坠的心态,从未向亲朋好友标谤。但是有麝自然香,不须迎风扬。布施的功行却被房亲侄孙辈,省亲回乡的官员张庆安发现。

  张庆安,谱名作球,榜名振夔,嘉庆二十三年秋闱举人,官发外州任职,习惯坐温瑞塘河房船终埠梅头,回乡省亲。路过长沙铺,眼见新建的大贤寺内,榜首题名与石粱镌刻留名着宗亲张家栋的芳名,如此受人敬仰的现实,真似晴天霹雳的出奇,咳唾成珠的喜讯!凯旋家门,马不停蹄地上门找族公张家栋。经一番家访面谈,获悉张家栋,家传儒风,心藏城府,聚财积蓄,家境宽裕。张庆安满腹经纶,以己精通医卜星相的学识,对张家栋的麻风疥癞,诊断为属运程式的疾病,三十年令(按现代医理,属维A缺乏症)之人很快会自行消失。慰藉张家栋从速择偶成家,决不漏失张氏家族该有的“草长灵芝木成椿,禽伏鸾凤兽生麟”而出类拔萃的蓬勃范式,让一人孤孑落后。言谈间机灵一动,酝酿着遴选出自家一远亲,即是同年书友的妹妹王氏。三甲王氏姑娘,年方十九,家境殷实,有着“锣声相闻见田垟”的家档。依着举人功名,教谕官銜的亲友说媒,埋下面子,不计较男女年龄差异十一岁,照旧结成理连,交订百年。

  自此,张家栋疥癞晦气远消,幸运连绵。应验了唯心论者的"好人有好报,麻风出运道″的乡间传世佳话!

  张家栋时转运来,恰似凤凰来仪,麟趾呈祥。娶妻生四子,传衍过十孙、十七曾孙、四十七玄孙、六十六来孙、五十三晜孙、四位仍孙。家族连藤接茬,瓜瓞连绵。

  张家栋寿八十一。次子邦哲,乡饮宾,子孙受邀大贤寺首席百余年。启迪着信众行善乐助的传承。

  张家栋后裔江汉朝宗,葵藿倾阳,继承祖輩功业,发扬光大。积德行善,时有人等。

  如家栋(公)曾孙辈中的张式弟(翁),承祖遗风,专修民间医学,置备医械器具,一生施治救疴无数乡亲。以自身武术的功夫,常抱负不平,除暴安良;借武术的特长,为治跌打损伤、中暑、伤痧、流感、疮、疖、瘰、疠顽疾具有精、准的疗法把握。甚至某些大医院无效应对的疑难病,经其辨症施治,重获新生。以仁义亲情,面对阶级异已成分的囚徒他乡之死,与堂兄式法(翁)冒着政治风险,将数百里外的尸首,收殓回乡安厝。平常在乡里、在家庭、在邻里之间居高就下,亲和睦邻。晚年,连续多年度获取政府“文明建设中好公公”的奖牌奖状;同时,少不了乡亲们奖赠的"救死扶伤″的褒扬匾额。得年九十六寿。一生行迹,可亲可敬名传乡间。(附上肖像、医械、奖状、匾额)。

  又如曾孙张式钏(翁),承祖遗风,修身洁行,竭智尽公,不失祖辈的高尚美德。事见本邑乡亲下海涂捕捞作业,常遇恶劣的暴风骤雨,无处避匿容身,备受折磨。式有(翁)解囊,呼唤集众捐资助办,在荒野的塘坎上修建一座避风雨,遮暑日的亭子,大众领情享受,无限感恩敬仰。一度时期社会治安乱象,文明失效。面对现实,乡亲要普及教化,为首倡议修建永海寺,促进乡风文明雅化,人人向善,为社会秩序安定竭力劳心立下丰碑。

  张家栋“麻风太”的称呼即贬义又褒扬,本邑乡亲,包括大禅寺周边三村及广大信众,人人皆知“麻风太”,当年一马当先布施缘银,促使大贤寺提前建成,不仅供释教念佛信徒受益,而且让一个隩僻荒凉的山麓,带来人气欢腾,促使周边的上中下三埒厂村落的发展诞生。大贤寺院的木鱼钟鼓声,天竺梵音朗朗的经文腔款,解开了前所未有的男女老少,残疾乞苦的人们敢于行旅憩息的绑索,使更多的乡民洞开眼界,穿越永瑞邑界的拘谨界限,给民间带来生机。

  借机特向乡亲们奉告:“麻风太”的一支后裔,在高原华泽已荫脉八代。据谱籍不完全统计,今近五代宗亲中近百人,跨入高等级、国级、世界级黉门学府。浙大、北大、复旦、同济,以及国内外各所校院有族亲在授学,教授、研究生、企业家各种行业专家、干部撒豆成兵。

  如张德铨(翁)长子长孙,积斐长子福连大学毕业,娶媳本邑普门张肖兴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积斐次子福敏浙大研究研生,全国奥数顶级专家,受全国同行擎誉;积斐外孙黄敏浙大生,职任公安干部。

  德铨(翁)次子积聪,生子福厅娶媳林琳,复旦研究生,任职司法干部。一门连子连孙登科,子媳外孙登科,国级行业专科。蔚为乡人向学的楷模之家。

  德松、德庭、德谦三翁兄弟子孙也若人显耀,书声超楚。

  德松(翁)长孙积飞子福灿,上海大学毕业,出洋留学日本应庆大学。德松三子积晓夫妇皆大学,就读南昌工学院,任职水利干部。

  德庭(翁,德松二弟)长子积伟,大学毕业,娶媳上海顾珏敏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德庭次子积坡,杭大本科生,娶媳本邑陈怡男,毕业于杭大人文专科;德庭女张静,毕业华东师范大学,许匹本邑项良华上海体育大学毕业生。

  德谦(翁,德松三弟)长子云斌,浙工大毕业,留学瑞典理工大学;德谦女张群艳留学美国底特律大学。一祖同门三留学;德庭子媳六人大学。

  由于宗谱年限的关系,也有人事含蓄谦躬的关系,诸多未载入学历职位名次,只能走马章台略略点录些人事。如诸多研究生:积宝浙大研究生、积铭北京协和医科大研究生。

  夫妻大学的积衍武汉理工大学,媳晓丽浙江财政大学。

  德平子张朴浙大毕业,自创企业,佳迹连连。

  学而优则仕,处尊居显的张积林,任职省厅干部。

  重忆大禅寺,询访张家栋故事,使地情史实在乡间扬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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