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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七十

2020年06月23日 10:22:17来源:龙湾新闻网

  作者 王剑峰

  父亲今年七十岁,跨入了真正老年的行列。前个月的一天,突然同我欣喜地说:“终于可以办理免费乘车卡了。”竟然一阵孩子气地兴奋。我心里一酸,泪水淌满了脸庞。

  父亲做事从来事必躬亲,从不说苦和累,也很少强求他人什么,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生活的磨难。其实,父亲早年失去母爱,又是早年失去升学的机会,十五岁就参加生产队劳动;后来,二十出头即承担起作为一位男丁独子、父亲和丈夫的责任。他的委屈和艰辛又能同谁说、有谁人听?每天起早摸黑,哪还有时间来诉说呢?他总不愿同我们提及往事,也从不见同谁人谈起曾经的苦难和心酸,也许那时的人们大都如此。

  父亲从来节俭,总是舍不得花费,但对于子女学习的支出,该用就用,只是看重不必浪费,物有所值,才对得起良心。尤其对于粮食的敬畏,不敢越雷池一步;对于书籍和文化的敬畏,似有与天地相依存。坚持毛笔书写,抄写文本,几十年不间断,远近闻名,但从不以此为骄业。二胡、箫笛也自学成才,常常一鸣惊人。近年来觉得手劲不足,也很少练,挂在墙上的乐器也生出了灰尘。

  记得年少时,父亲带我放风筝。农村场地不多,只能跑到菜园里。那天风大,风筝飞得又高又远,我总是毫无顾忌地踩踏菜苗。父亲当时禁止我,并严厉地批评我,说:“幼苗不容践踏,这是一种品德,要从小养成爱护生命、尊重成长的好习惯。”几十年以来,这一席话常常警示我,要多做有益好事,不可无故践踏生命。

  他似乎一生就没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安生度日,做着为了安度日子的差事。但他总是严肃地提醒我们,子女们能好好成长,平安健康,就是自己的人生愿望。记得我考上大学那天,他说了一句极少动情的话:“你上大学,祖父的嘱托,你给实现了,我们算可以安心了。”至今想来,如同昨日。

  此后,快三十年过来了,父亲也老多了。人到七十,父亲要想说的、做的,似乎不多了,整天就写写字、抄抄书,听听温州鼓词,看看京戏越剧,看着子女们都能安居乐业,也一脸的满足,从不要求我们做到何种程度。这却又无形地让我们增加些许的惆怅。夜深人静时分,我常常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你可有责备?我想:只是你不愿意过多责难而已。

  七十也算古稀之年,但愿他老人家吃好睡好,安心、省心,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个一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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