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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溪夜话

2019年12月04日 15:10:36来源:龙湾永嘉场

  瑶溪因溪而得名,张璁赞曰“溪石皆玉色”,遂得名瑶溪。其水体景观丰富多彩,水流源于大罗山东谷,高山石罅中涓涓渗出,汇成溪流,沿瑶溪泷6公里峡谷跌宕流泻。碧溪幽谷,苍崖峡峪,孤峰峭壁,石柱叠岩,素有“桃源仙境”之盛誉。瑶溪历史悠久,境内有始建于唐代的国安寺,宋代千佛塔,明代贞义书院,明清以来名士云集,众多摩崖碑刻、文物古迹点缀于碧水玉石之间,美丽的自然风光与人文英华浑然一体,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奇异瑰丽的画卷,是温州历史文化名胜荟萃之地。

  瑶溪夜游

  文/章方松

  深秋,瑶溪夜籁幽静,我独步走出瑶溪山庄,游闲于山水之间。

  月亮还没有出来,一片山色朦胧。弯弯曲曲的山径,隐隐约约。在疏林之间,山谷里飘出飒飒的清风,大有故人乘风而来的感觉。瑶溪是龙湾乡贤张璁读书教学的地方。在张璁还没有中举进士、高升明代嘉靖内阁首辅之前,他曾在此创办罗峰书院,为地方的耕读文化兴盛,起了潜在的效应。

  山水清音,明智悟德,这是古人读书悟学的旨理。

  沿着山径随意走到一片溪旁的崖石边,独自静静地坐下来,听着“川上吟坛”的自然山水诗声。淙淙的流水,清凉微寒的山风,透凉着燠热的心胸。好久,也许十几年来,没有这种孤独夜游山林了。独自坐在这里,仿佛把人世间的闹热都抛弃到荒山野岭里去了!清凉的风,把世界吹得空空荡荡。独对山林,独对山水清流,我的心沉静下来——听着星星在争吵起来,谁也不愿意挂在星空上,要落到溪流中去。现代还有多少人仰头看望她们?讲牛郎织女、七仙姑娘故事的奶奶,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了!星星的冷落和遗忘,意味着什么?

  抬头,看到了秋雁的翅膀,负着天心圆月,匆匆地赶着归家的兼程。

  这样的大雁,才有生命刻度的记忆。水中的银河北斗星群,像一把勺子,将碧潭里的水掬了起来,撒向了月夜下的树木花草。鱼儿静静地吻着水里的月亮,抢着水映中的小星星。我自己也变成了一道秋天里的水影子,溪水送着我的影子,协合于月亮、星星与鱼儿一起……秋山秋林,雁过传情,我写下了当时的诗情:暮色沉沉催日落,霜林红叶似春嫣。银辉林下照泉眼,蝉动秋心一水天。

  叶落秋山寒意生,满天皎月尽诗情。一声归雁排云去,凉风入耳似天笙。

  在这里再也听不见张璁当年聚友携徒在这“川上吟坛”,谈论杜子美的诗性艺术的声音。480多年的生命时空悠悠地过去了!今天还有多少人能思悟张璁当年“青衿登进乐相与,日听沧浪歌水清”(《书院成》)的“动时生清风,静时悬明月;清风明月只在动静间,肯使天下苍生苦炎热”(《题族兄便面》)的一番文化心态呢?步上一片悬崖,借着初升的月光,俯首碧蓝的板障潭,像一块蓝宝石,幽幽地发光。从上面冲下来的瀑流,水势响亮,奏着扣人心弦的冷艳曲调。

  板障潭走过去,山径两旁是一片竹篁。修竹不高,但都是宽叶。从竹篁里传来潺潺的溪流水声,在幽幽的月光下,攒动着黝黑黝黑的竹影,叶子之间飒飒相刷的声音,富有节奏的旋律感。假如遇到秋雨夜下,那雨落竹梢,伴奏着山风,那种荒凉的感受,比林黛玉的心态,更为孤独凄凉。因为在我的心里,这不仅仅是一种情爱的忧思,而是人类和自然宇宙情感。

  瑶溪九曲涧

  文/苏德来

  月光透过树叶,如雨珠从树上滑下,每一个季节都从叶子上开始。风轻抚皮肤、穿过毛孔、入血液,摸不去秋的凉意,又是初秋。

  趁着月亮,与友人驾车到瑶溪“山猫”排挡对酌、看山、听溪流。月色之下的大罗山峰若隐若现,似少女羞羞答答。天宇之下山是渺小的,山中传来清脆的溪水声,似天外之音,轻快而又撩人心魂。隐藏在山里的歌手任我极目远望,也不见其身影。但听声音清脆剔透、空灵,以为是上天派来的歌手。

  瑶溪旧名姚溪。因溪石皆玉色,明代首辅张璁改称之为瑶溪。古时有诗描述:“修条澄波,苍山夹岸,延为九曲,河浒翼以栏,涧中砌以石,且清湛视底,绿欲生漪。”

  酒酣,以为观山听水无法贴近山水的灵魂,赏山水之道应身处其中方能体验个中滋味。走出排挡沿山路而上,两边茂密的树枝遮盖着山路。风是自然的演奏家,轻轻拨动树林,音韵起伏,如勃拉姆斯的《C大调钢琴四重奏》令人倾倒在古典的浪漫主义之中。尼采说,语言尽头,音乐响起。还有什么比乐曲更能打动灵魂呢?

  溪水鸣音,如莺啼,婉转而不失端庄,是林风的装饰音。

  月光透过树枝,滑落白色的光辉。偶有一两片黄色的树叶从枝头落下,在白色的月光之中,凸显秋天的味道。

  拾阶而上,曲径通幽,盖五六百步台阶,路面逐渐开阔。

  步行至一条水泥公路,豁然开朗,天、山、林木尽在视野。皓月当空,银色的光芒普照,山色银白;天上云朵在蓝色背景下清晰有形,姿态各异;风已经隐藏在月光之中。溪流的声音渐渐明亮。两岸青山,山涧曲折,溪水就涧中流。随溪流引路,站在一个转角,见两岸高百余仞,有岩石突兀,石壁玲珑疏峭、青削。月色下山涧中石色如白玉。溪流因曲折、高低而轻唸、低鸣,渐渐的犹如飞涛之声,起伏冲撞。就在转角飞瀑从岩石直立而泄,如雷轰鸣,如海咆哮,水声让人间有了回肠荡气。水由曲涧喷出,由潭底弹起,水雾飞溅似飞涛走雪,山风呼啸。所听所见,变幻无穷。山、人、月亮在水雾之中连成一体,实为自然现象。我被宇宙之大观所震撼,对天长啸,友人惊讶问为何?我言,今夜溪流如龙啸虎号,历经风云跌宕,水沫四溅,依然潺潺而流,归入水潭保持纯净、平静。人生栉风沐雨,应该如溪流,有苦,有真,有乐,实为幸福。有道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明正德十三年(1518),张璁临溪建罗峰书院,聚徒三十多人讲学、修业。《建书院告山灵》云:“孚敬顽钝无成,苦无肄业之地,托址溪山,建兹书院,将率徒讲学其间。窃念武夷、白鹿之胜,固地灵而人杰也,今兹地灵矣,其人杰固有所待者。”讲授儒家经典、诗文、时务政书、礼学。并撰著《礼记章句》八卷《周礼注疏》十二卷,《仪礼注疏》五卷,《社律训解》六卷。

  期间,遍历瑶溪山水、大罗山各名胜古迹。自诩为“山中宰相”,身居山林,胸怀天下,忧国忧民。张璁诗曰:“忧国我头白”“乡村白日尚纵横,犬豚毋宁尽逃避”“杜陵心独苦,贾谊泪长流”“苍生山中相,白首愿观天下平”。正德十五年秋九月,张璁晋京应试中二甲第七十八名进士,分发礼部观政。

  遥想当年瑶溪两岸有层楼飞阁,有大榭高亭,有重堂绣户,翼翅星列棋布。书院的朗朗书声定然是溪水两岸最动人的风景线。只是“逝者如是乎”。

  初秋、枯叶、溪水、月亮一如曲涧中的流水曲折、笔直、起伏、高低奔流。正如张若虚云“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今夜,我踏入瑶溪,就成为瑶溪剧中人。

[编辑: 龙湾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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